大家好,我是「台灣動物之聲論壇」的編輯龔玉玲,擔任這篇「動物議題大家談」的主持人。
台灣獼猴將從保育類調整為一般類野生動物的物種(目前尚未公告除名,在公告一個月後才會正式離開保育類名錄),這個更動引起各界廣泛注意。關懷生命協會站在尊重生命的立場,一向關注台灣獼猴相關的各種議題,希望大家能對獼猴處境有更深入的理解。過去《台灣動物之聲》曾經有數篇專文,聚焦在獼猴與人的關係上,像是第17、18期(1997,兩期合併)有徐欣嫻的〈從危害農作物看台灣獼猴保育課題〉,第45期(2008春季號)刊載了柯金源導演的文章〈獼猴列傳〉。還有不少相關文章,這裡不一一列舉,讀者可以參考文末附加的延伸閱讀。
本篇「動物議題大家談」邀請到「台灣獼猴吱吱黨粉絲團」成立者林美吟,「猴友善農業」粉絲團的成立者愛美麗(Emily),以及「台灣動物之聲論壇」的特約記者蔡阿婆,以信件群組一起談論台灣獼猴,文字再經由編輯,衍生成半對話風格的文章。三位的自我介紹如下:
愛美麗(Emily),屏東科技大學野保所的研究生,也是「猴友善農業」的發起人。因為本身研究獼猴危害,所以在現地觀察時了解到農民的苦痛,知道只幫猴子說話是不能夠解決問題的,因此致力推廣友善防治,希望農民跟猴子可以共生共榮,猴平共處。
蔡阿婆,文字工作者,從貓狗開始認識各種動物,進而吃素、關心動保和環保。身為人類,我們擁有許多但破壞更多,希望從日常生活小事中,為地球萬物做一些付出。
林美吟,筆名林美美,「台灣獼猴吱吱黨」發言人,於中山大學就讀生物科學系博士班,是個從小便與壽山台灣獼猴如兄弟姊妹般相處的野女孩,將獼猴視為家人,致力於達成人猴和平共處(共存)的理想。
人猴關係在台灣
龔玉玲:
桃園光影電影館才推出「十月份紀錄片專題:柯金源(Ke Chin Yuan)」,文宣寫道:「2005年的《獼猴列傳》中,他聚焦和人類生活環境重疊的獼猴,探討環境開發造成物種棲地消失後,人如何學習與萬物生靈和平共生的課題。2010年,他以《森之歌》梳理數百萬年來台灣森林的珍貴多樣風貌,省思人類對待山林的自私態度。兩部影片奠定了柯導的史詩視野格局。」
「史詩視野格局」是什麼意思呢?這裡摘錄柯金源導演〈獼猴列傳〉一文的開頭,大家可以看到從一種長遠的人猴關係史來思考台灣獼猴議題,會是什麼樣的視野:
三十億年的演化、繁衍
三十萬年前台灣落腳
三十年前才受到重視與保護
台灣島上的靈長類動物只有獼猴與人
近四百年來
台灣獼猴遭到人類不斷的追殺與迫害
島上同類生物、日夜衝撞、愛恨交織
期待和解的春天…………
類似地,可以參考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曾於2004年推出的展覽「重新發現台灣獼猴」,文宣寫道:
本館在猴年特別把握機會,要向民眾介紹本島唯一野生靈長類—台灣獼猴。
地形與生態樣貌多變的台灣,生物種類相當豐富多樣,但是靈長類動物除了人類以外,卻僅有此一種原生的野生猴類,就連化石資料也僅在台南縣左鎮曾有一種別不詳之獼猴屬(Macaca sp.)紀錄,因此就過去的紀錄而言,目前尚無其他種類猿猴存在台灣的確鑿證據。更特別的是,台灣獼猴僅分布於台灣本島,全世界其他地區均無分布,牠算是不折不扣的國寶級動物呢!
最新研究指出台灣獼猴有可能是個古老物種,存在本島至少已有30萬年,而並非先前認為的只有4到7萬年。牠們的祖先因緣際會棲居本地,之後陸塊分離,牠們與亞洲大陸的族群斷了聯繫,才得以保有較為古老的基因與特徵,可以說是一個孑遺物種。
這樣有著謎樣身世的台灣國寶動物,介紹其相關的歷史記錄與研究課題,相信必能引發民眾對於台灣獼猴本身,甚至對於整個台灣的自然生態歷史產生莫大興趣。
稍提一下,如果對〈獼猴列傳〉寫的台灣獼猴「三十萬年前台灣落腳」覺得疑惑,因為目前我們所稱的「台灣島」形成於一萬年前,那可以透過以上展覽文宣了解,這是因為台灣獼猴的「祖先因緣際會棲居本地,之後陸塊分離,牠們與亞洲大陸的族群斷了聯繫,才得以保有較為古老的基因與特徵」。
從以上文字可以看到台灣獼猴在某些面向上被定義為「本島唯一野生靈長類」、「國寶級動物」與「孑遺物種」(活化石),此外也被稱為「最早的『原住民』」。
從自然史切入談論台灣獼猴,可能讓人覺得遙不可及,很難跟你我生活有所連結,畢竟大家熟悉的台灣獼猴形象(從既有的新聞報導來看)可能是「令人頭痛」、「生性機靈聰明」、「無法無天」等。
確實,是這負面緊張的人猴關係促成本篇討論;以下的對話重心也會放在近年的人猴衝突問題上。然而我個人覺得,有自覺地往返於「遙遠過去的時間」以及「當前的時間」,或許有助於察覺「一己」的侷限,使得我們在談論如何降低直接傷害動物之嚴重性的防治策略時,尚能保持「以人類的需求為優先並非理所當然」之謙卑態度與反省。
蔡阿婆:
說起獼猴與我,讓我先回到「有點遙遠的過去」......就人類壽命長短而言,可能有點遙遠……
1992年,我從台北到高雄中山大學念書,大學四年間,我只有一次在停車場看到台灣獼猴,另外有聽同學說過早餐被猴子搶了,不過整體來說,人猴衝突的感覺並不強烈,在山上如果碰到蛇、虎頭蜂還比較可怕。畢業後,我曾多次回母校重遊,看到開發的程度越來越高,以前軍事管制的地方都可以進去了,還有餐廳和民宿,雖然尋幽訪勝對人類來說很有趣,可是對動物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林美吟:
目前中山大學的狀況可參考〈猴子開學記!短片站牌連連出招 中山大學獼猴宣導〉:
中山大學新生入學指導今年首度闢出獼猴專屬時段,邀請中山大學生科系博士生林美吟詳細解說台灣獼猴特性,並推出台灣「謎」猴首部宣導短片「食不露白篇」,希望破除獼猴擾民的刻板印象,讓師生民眾了解台灣獼猴習性,並呼籲避免使用塑膠袋,除此之外,中山大學也將體育館旁的校園公車站牌設計成可愛有趣的猴子造型,增加校內的猴趣味……
……中山大學校長楊弘敦指出,中山大學在西子灣建校35年,「嚴格來說是人類入侵猴子領地」,由於季節性食物短缺,獼猴總在秋冬之際,約每年10月至隔年3月間下山尋找食物,面山的宿舍以及文學院常有遇襲的苦主,每月約發生數起。
中山大學總務處說明,中山大學師生長期與獼猴周旋,早期應對方式由農業局提供漆彈槍及誘捕籠,後來加重裝備,由專人巡邏驅趕,並不定期修剪樹枝以防猴群攀附,2010年由文學院率先提出「校園守護犬」概念,管理學院也隨後跟進,於校園中收養犬隻,以動物地域警戒性驅趕其他流浪狗或猴群,成效富有教育意義並受師生肯定。
但這在學術派和官方的眼裡就會認為「人怎麼可以跟猴子這樣!」事實上,跟野生動物共存是未來趨勢,因為人類擴張速度太快了,我們只能讓人和動物共存,而不是叫人類和動物保持距離。難道要叫獼猴搬離壽山?還是讓中山大學搬走?這部分是我以前曾在環境資訊中心的一篇新聞報導〈打破刻板印象 「吱吱黨」要重建人猴共存新關係〉講過的內容。
蔡阿婆:
近年來常有人猴衝突的新聞,好像台灣獼猴變成人人喊打的對象,我看到一則2018年05月22日的新聞〈農委會神提案 台灣獼猴送離島〉,農委會想要把台灣獼猴運送到離島,台灣獼猴不只人人喊打,還有可能被驅逐出境。
愛美麗:
農委會想把台灣獼猴運送到離島,其實以前已經做過了而且失敗收場。摘錄公共電視「我們的島」節目第107集(2001年5月14日)部分文字稿作為參考:
1998年5月,澎湖四角嶼第一次野放獼猴。台灣獼猴『風櫃一號』率先登陸澎湖的無人島─四角嶼,隨後20幾隻獼猴也陸續登島。當初澎湖縣政府之所以全力支持島嶼野放計畫,是希望藉此進一步帶動澎湖的觀光事業。就這樣漸行漸遠的『風櫃一號』,背負著保育與觀光的雙重期待,踏上陌生的島嶼,人們開始幻想著猴島新樂園的觀光盛況。
這樣的計畫還是遭到許多質疑,尤其是距離四角嶼最近的風櫃里,蛇頭山是澎湖境內距離四角嶼最近的地方,相隔只有350公尺,也因此理所當然地被視為是觀賞「猴島」四角嶼的最佳景點。然而,這也因此衝擊到當地居民的生計。
牠們萬萬沒想到就在跨出牢籠的那一刻,也陷入了另一個人類欲望的禁錮。三年後,台灣獼猴『小蘋果』涉嫌傷害罪被捕,『值星官』則因公受難,2001年5月,農委會決定將猴群撤離四角嶼,獼猴家族開始被迫撤退。
以生態學角度來看,每一物種都有牠的生態區位,也就是適合牠們居住的環境。猴子送到離島,不但環境可能不適合猴子居住,也影響其他野生動物,甚至又會和離島的居民起衝突,而原本本島被移除獼猴的環境,因為生態區位空置,必定會有其他獼猴族群前來補這個空缺,所以這個提議其實非常荒謬。
龔玉玲:
原來被稱為「最早的原住民」的台灣獼猴,也曾經被國家單位設法移出這個島嶼……
這也是人猴關係的多種樣貌之一,「猴害防治」或數量管理是一種人猴關係,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的展覽「重新發現台灣獼猴」也呈現了一種來自博物館或這套知識體系下的人猴關係視角;而柯導演的作品則提供現時社會中更為細節的人猴互動情況,像是過去「有人在私有的果園內,定時定點餵養台灣獼猴,成功營造了一處觀光野生猴園」,也曾經有人將獼猴商品化為寵物營利的狀況。
台灣獼猴議題涉及多面向,無法在有限的篇幅裡都討論到,以下把重心放在「獼猴與農」的關係上。
獼猴與農
龔玉玲:
在〈【一鏡到底】30年磨一劍 導演柯金源〉這篇專訪中,我們知道了導演〈獼猴列傳〉的柯金源是農家子弟,他對台灣獼猴與農民的弱勢處境都很關心。換句話說,在人猴爭端上,他並不侷限在「獼猴傷農」這種相對狹小的情況裡。這是很值得大家注意的一種態度。
這和愛美麗的背景與看待人猴爭端的態度,或許有類似的地方。請愛美麗進一步聊一下。
愛美麗:
身為動物愛好者,大概都會替獼猴抱不平,感慨獼猴變成人人喊打的動物。身為野生動物保育人士,則是對現有野保法的規範感到憂心,它是否能夠真的保障到野生動物的權益,不管是一般類或是保育類動物,而獼猴是否會因為降級而開始遭到人類的獵捕,進而族群數量產生變動,研究單位又能否有效估算,這都是一大問題。
對我而言,最矛盾的就是身為動物愛好者兼野生動物保育人士,卻站到農民最前線,聽見農民一波波的抱怨及反保育聲浪。而在農地現場進行觀察,的確很能體會農民的心情,畢竟許多農地已有超過三十年歷史,而獼猴危害卻是近期變得嚴重,要說是人類先侵犯猴子的領土,好像又說不太過去。
人猴衝突需要解決,但是如何解決才是關鍵。很多人聽到獼猴降級,紛紛叫好,但事實上「降級」這個動作理應是基於野生動物族群評估所做的決定,而不是基於農損的嚴重性。再說,降級也不一定能解決問題。很多人誤解到降級就意味著開放獵殺。事實上現在法律還沒真正規範一個可以開放民眾(原住民)獵殺野生動物的區域。況且就算真的開放獵殺了,獵人獵捕森林裡的獼猴真的會降低農地附近獼猴造成的危害嗎?日本一年移除兩萬隻獼猴,作物危害依然沒有減少,而婆羅洲與蘇門答臘的紅毛猩猩,雖然數量稀少,當地卻依然有許多農作物遭到危害,使得農民不堪其擾。這兩個案例都顯示作物危害並不是動物數量多跟少的問題,而是生活環境與人類重疊了。因此,解決人猴衝突的關鍵還是在於「危害防治」是否徹底執行。
龔玉玲:
愛美麗說到農猴衝突的解決關鍵是在「危害防治」是否徹底執行,而「獵殺」的效果未必「真的會降低農地附近獼猴造成的危害」。我看到你的「猴友善農業」粉絲團有一篇網誌引用了國外的研究來談「獵殺對於降低農損究竟有沒有效果」。文章的結論是:
雖然有些國家有在做控制性的獵殺,但是很少文獻能真的證明致死性的防治能真的有效移除農損,除非該地區的掠奪物種全部都被移除。就生態學的觀點來看,如果一個猴群全被移除了,那個地方就成為空置的生態區位,久了一定會有其他的物種來補進這個空間。所以獵殺就算有效,也就是短期的效果。而且獵殺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需要花很多時間成本,請獵人獵殺也要花不少金錢。所以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反而是耗錢耗時間效率又不高的一種方式。
文章也提到「非致死性」的防治:「非致死性的防治比較多樣化,包括人力巡守農地、設置柵欄圍籬、使用視覺/聽覺/化學驅避器(像稻草人、鞭炮聲、刺鼻之氣味)等等方式。移地野放也是一個選項,不過那是找不到其他方法的下下策了。」
「非致死性」防治看起來是目前公部門的推行方向,但不知道農業從事者的接受度是如何?動保團體的接受度又是如何?畢竟從動保角度來說,「非致死性」的範圍很廣,像是「致殘」而不死也是其中一種……
蔡阿婆:
林務局2018年4月推出了《臺灣獼猴防治手冊》,裡面看來很推崇電網,從目錄可以看出在第9頁「防治方法比一比」之後,從14頁到25頁都是關於電網。
但有〈防猴害還未成 防猴電網2年電死3人〉(2018-05-27)這樣的新聞,是不是顯示了民眾對電網也有疑慮呢?
林美吟:
電網防治目前其實有許多農民願意開始嘗試。新聞中被電死的農民大部分是採用私設沒有加裝電牧器的,跟目前的政府推行的加裝電牧器的電網不相同。
愛美麗:
農民通常會用鞭炮、獸夾、養狗、電網(分致死性與非致死性)、毒餌、收音機等不同的方式來嚇阻獼猴進入農地。我會跟他們分享根據我去了很多不同農地的經驗,哪些比較有效,哪些無效,例如獸夾與毒餌,其實很多時候只是一種安慰劑,雖然放了,卻很難抓到猴子,危害依然嚴重,反而貓狗或是野兔會中標。
許多農民不支持電網,一來是覺得電網對人危險,二來覺得電網也沒效。但是其實是大家對電網有所誤解,我總是會跟他們解釋電網不是隨便架一架就好,現在有越來越多電網架設成功的案例,關鍵在於架設的方式以及有沒有定期維護,而現在政府推廣且有補助的電圍網是要加裝電牧器的,高電壓低電流,不持續放電,電到會痛但是不會致死,對人或動物都相對安全。如果有農民有任何疑問,我也有和「獼猴危害防治輔導平台」聯繫,請他們協助。
通常在我解釋過後,農民真的會開始考慮架設電網。所以其實許多防治方式,不是農民不願意去做,而是他們並不了解,需要有人跟他們溝通。畢竟農民希望的不是讓獼猴死亡,而是有效減少農損。
蔡阿婆:
台灣獼猴造成農業損失的部分,請問有哪個單位長期在做全國性的調查嗎?可以在哪裡看到這方面的資料?損失的情況是否逐年增加,主要原因是什麼?還是近年來有改善方法,所以逐漸減緩?
林美吟:
台灣獼猴造成農業損失的部分:目前據我所知東海大學林良恭教授的研究室有作相關調查,大部分是針對農損的區域範圍、種植的作物等等。而實際的損失金額,林教授坦言很難估計。(參考資料:林良恭. 2013. 台灣獼猴危害調查評估及處理示範作業模式之建置(1/2). 行政院農業委員會林務局保育研究系列101 -18 號。)
目前林務局所有新聞稿內對於這些問題的回應是:會加強查緝、會追蹤獼猴群族動態。但是在移除保育類之前,這些問題就無法獲得妥善的處理跟解決,移除保育類之後會有更多人力可以支援查緝與追蹤嗎?
愛美麗:
因為農損難評估,較沒有這方面的文獻,但我自己本身做獼猴危害的調查,提供一點我的研究結果供參考。我在屏東訪問了42個有受到獼猴危害的農民,其中有81%的人在現地耕作時間超過3年,21%的農民耕作時間在3年內,但是認為農地是3年內才受到危害的卻有50%的人,也就是許多農民的確認為獼猴危害是近年開始變嚴重的,他們認為危害嚴重代表數量增加,增加的原因,大都是覺得因為獼猴是保育類禁止獵殺,還有獼猴很會生。
然而關於為何危害變嚴重,主要原因尚待釐清。台灣獼猴變成保育類是1989年的事,變成保育類至今已有將近20年的時間,難道是我們花了快20年才讓獼猴保育有成嗎?還是因為對於此議題的關心是近年來才開始的?那如果獼猴真的花了20年才數量恢復,那麼降為一般類後,會不會在短時間內因人類干擾再次族群量受到嚴重影響呢?另外,農民及許多民眾提到獼猴很會生,其實野外的台灣獼猴大約2年生一胎,而壽山有被餵食的獼猴大約1年生一胎,跟大家想像的獼猴一年生好幾胎有很大的落差。
蔡阿婆:
我想到,石虎會去偷吃農民養的雞,所以有些雞農用捕獸夾、毒餌等來消滅石虎。
後來有動保人士結合社區農民,推出「楓樹窩石虎米」,他們把部分營利做為補償金,也協助雞農做好防護措施。
不曉得在這方面,有沒有關心台灣獼猴的團體,也在做類似的事情呢?
林美吟:
我們目前非常希望可以協助農民做一些友善的推廣,但是切確的執行上還有難度,只有部分小農跟友善農家的合作、推廣,還無法做到像石虎米這麼完整的配套。
愛美麗:
我們「猴友善農業」粉絲專頁是2017年11月創辦的,希望找友善防治的農民合作,至今跟一位芒果農跟一位火龍果農合作,前者的防治是人力驅趕,經過我們的推廣後,他開始覺得獼猴還蠻可愛的,甚至自稱為猴友善芒果園,後者則是經過我們說服後將致死性電網加裝電牧器,成為較安全的電網。我認為目前其實還很難談到成效,畢竟這種觀念的改變很難短期見效,對於農民只能溝通一個是一個,不過我們之後預計會舉辦活動,希望提高友善防治的曝光度,讓大家更了解這樣一個相對比較陌生的議題。
我們現在在做的,其實就是希望能像石虎米這樣,透過消費的支持來改善農民的態度以及做法。不過我覺得做獼猴友善有其挑戰性需要克服,首先,石虎不吃稻米,反而可以在稻田獵捕其他所謂害獸,所以農民更願意這樣做,再者,大家都知道石虎數量稀少,並且對石虎的觀感較正面,所以可能更願意做這樣的消費。至於台灣獼猴,許多民眾的觀念還是覺得「牠們數量已經很多啦!不是都降為一般類的嗎?牠們很皮很愛搶食物耶!」因此我們除了宣傳友善防治之外,還要努力扭轉大眾對獼猴的印象。這是比較困難卻也是我覺得很必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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