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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流浪犬V.S.校園守護犬──談校犬管理

動物與陪伴
文/
同伴動物福利小組 / 湯宜之

(節錄自「校犬管理資源手冊」)

  由於台灣棄犬問題嚴重,而寬廣的校園可以提供流浪犬休憩與覓食的機會,故很少校園不需要面對流浪犬進入的問題。所以,如何處理校園流浪犬便成了校園主要的環境議題之一。

  調查顯示,一般學校的處理方式為警衛人員驅趕,或請捕犬人員將狗捕走。曾養過校犬的學校只佔一成左右;且超過半數的老師並不贊成飼養校園流浪犬。然而,街頭棄犬問題沒有解決前,抓走這一批流浪犬,難道就沒有下一批嗎?

  當大家抱怨流浪犬如何影響生活品質時,可知牠們平日生存的艱難?當大家不明白為什麼學校還不快點把這些「可怕」的動物趕走時,可知一旦被捕犬人員抓走,牠們的命運將如何悲慘與絕望?

  有沒有別的選擇,可以達到「人」、「犬」雙贏的局面?

  我們相信:學校認養校園流浪犬,透過適當的管理,讓流浪犬成為可親的「校園守護犬」,是真正能解決校園流浪犬問題的方法。

  然而,學校是養狗的地方嗎?相信許多人會有這樣的疑問。的確,學校不是為狗兒設計的處所,且「人際關係」太複雜了,狗兒要適應人們各種的反應。

  狗兒除了需要飲食、醫療外,還要固定的主人提供充分的關懷,藉著與人親密地生活在一起,了解各種規矩;主人也可以感知牠的焦慮,並給予適當回應。──因此,理想狀況下,狗兒需要一個家。

  所有逛到學校的流浪狗,都能獲得一個可信賴的主人、一個溫暖的家,該有多好!但以目前棄犬充斥的情況下,這樣的機會不大。而一旦被捕犬人員捕至公立收容所留置,很少有人知道其中的悲慘與不人道對待。

  故,飼養校犬是目前處理校園流浪狗較人性的選擇。

校犬存在的疑慮
  以下分別討論狗兒存在於校園中,可能會發生的狀況:

一、學生安全問題
  狗兒可能造成的危險包括咬人及因追逐機踏車造成人們摔傷。台灣大學獸醫學系葉力森教授編寫的「台灣棄犬問題探討與對策」一書中,歸納一般狗咬人的共同特點:

  (1).當狗安靜趴著時,突然接近狗或彎腰靠近。
  (2).無預警而快速地侵入狗的領域。
  (3).和狗玩得太過興奮。
  (4).戲弄陌生狗,或吵醒正在睡覺的狗。
  (5).狗在進食時,人試圖拿走其食物或移動狗碗。

  葉教授指出:狗一般不會無故傷人,如果多瞭解狗的行為,養狗的人多付出責任感,也教育孩子相關預防傷害的常識,這類的意外應該多半能夠避免。

  另外,協會在接觸許多學校後,發現有些狗會追逐機車或腳踏車,令騎士因緊張或閃避而摔傷。這種不良的習慣可經適當管教而改善。

  而人們遇到這類事件時,又該怎麼辦呢?訓犬師沈宏益先生建議:

  (1).首先,一定要保持冷靜。
  (2).若是騎摩托車,便加速離開狗的勢力範圍,牠就會停止追逐。
  (3).若是騎腳踏車,最好停下來,將車子擋在你與狗之間。若你打從心底毫不懼怕,便可對狗大聲喝叱,牠可能以後都不敢再追你了;若你很緊張,停下別動,大部份的狗叫叫、聞聞,便會離去。
  (4).訓犬師更進一步提到,腳踏車的鈴聲或搖動一串鑰匙的聲音,都可以轉移狗(或狗群)的注意力,而避開可能的攻擊。最好發出聲音的東西可以丟棄,將之拋出,狗兒便會轉移注意對象;若身上有食物就更好了,拋出,狗兒一定忘了你而去追食物。

  也許校方會認為,只要校園內沒有狗,學童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事實上,狗兒到處都是,而大部份的校園以欄杆圍繞,流浪狗出入無阻,教導師生正確的應對與相處實為首要之務。而能飼養校狗,更提供了寶貴的接近及認識狗之機會。

二、環境衛生受污染
  流浪到學校的狗會大小便,也可能翻垃圾找食物,而引起髒亂。反而經飼養的校犬,可經指示及引導而約束牠的行為,如,固定地方大小便;禁止牠咬垃圾等。

三、影響校園安寧
  狗兒會因佔地盤,驅逐其他狗而吠叫;母狗發情的季節,也會吸引公狗群聚爭執;有時可能只是因對環境不適應而嚎叫,造成噪音問題。當校犬影響校園安寧時,可藉著了解原因,而提出適當的管理方式,例如:必要時,夜晚將帶頭叫的狗兒關於犬舍;將狗兒結紮,避免因爭風吃醋打架;有時校狗住一陣子熟悉環境後,就自然不叫了。千萬別因狗兒叫就放出犬籠,這樣牠便會叫不停。

四、增加學校工作及支出
  狗兒需要認定固定的主人,才能充分受教;養狗的過程也有飲食及醫療的花費。飼養校犬需要專責單位管理,更需要全校的支持。

  其實,學校並不乏愛狗人士,若能定期舉辦宣導活動,讓師生多了解校狗,關心動物、尊重生命的風氣盛行,人力及物力便不成問題,校方只須扮演統籌的角色。

  然而,全校的支持與配合是很重要的,許多設有照顧校犬的社團,往往要背負所有校犬引起的指責,大家希望他們負責,但又常破壞狗兒管理的原則,例如:任意餵食,造成狗兒對主人認定困難,而管教不易;餵食後,不收拾剩餘殘渣,造成環境髒亂;呼喚狗兒進建築物,甚至進教室,引起部分師生不滿等。校犬管理需要大家共同面對與協助,若只是推給單一社團或師生,常會讓他們承受很大的壓力,感到孤立無援,且照顧的工作事倍功半。

五、反對聲浪
  有些師生及家長會十分反對學校養狗。為消除反對人士之疑慮,舉辦宣導活動,增加溝通管道是可行的方法。但最重要的,還是做好校犬管理,根除狗兒可能引起的問題。

六、疾病傳播
  未經照顧的流浪犬,很少是不生病的,而牠們會散播各種病原,也可能會攜帶一些人畜共通傳染病,如,狂犬病、鉤端螺旋體病、弓蟲病等,對人們健康造成嚴重傷害,但校園中爆發傳染病例,目前還沒聽說過,倒是跳蚤的問題比較常發生。然而,校園中出現跳蚤,也可能是野貓或老鼠帶來的。

  驅趕或撲殺校園流浪狗,只是讓新的狗兒來來去去,並不能解決公共衛生的問題。 


讓流浪犬成為守護犬的理由

一、生命教育的實踐:

  目前政府單位仍普遍將流浪犬歸為環保問題,由清潔隊員負責捕捉業務,而收容所也多設置於垃圾場旁,至於動物本身的生存需求及痛苦與否,常遭忽視。

  如果連作育英才的學校都只願意以「方便處理」的思考模式面對流浪犬問題,漠視牠們的命運,那麼,又何必驚訝於現行政策之殘暴?而以人道精神制定的動物保護法又要如何實踐呢?

二、控制流浪犬數目

  由於目前街頭流浪犬數目眾多,不論是驅趕或捕走、撲殺,都不能解決校園出現流浪狗的問題,只要舊的一批移除,就會有新的一群遷入。其實,運用犬隻佔領域的天性,反而能控制校園流浪犬數目,且是兼顧尊重生命、保護動物的做法。

  拜訪過許多養校犬的學校,大部份中小學校都發現有了校犬,外來流浪犬貓的確很少再進入校園。然而,一些校園遼闊,或有人任意餵食的情況嚴重(見到狗就餵,或在校園到處放置食物)時,若希望校犬能充分達到驅逐外犬的功能,則須適當的調教,並選擇性情執著、領域性較強的犬隻(氣質屬於類似硬性的狗),以免發生「外來犬隻驅逐校犬」的窘境。

三、解決流浪犬可能引起的問題
  流浪犬隻在校園來來去去,健康情形不穩定,任意排泄糞尿,反而增加疾病傳播的機會;加上乏人照顧的犬隻,有人友善餵食,有人惡意捉弄,牠們在不確定的環境下,其行為便更難以預測,因「誤會」而產生攻擊的可能性增加。

  反而受關心的犬隻信任人,適當的管教也有助於犬隻了解人們的期待,如,該在哪裡大小便或休息,該有怎樣的行為表現等。且在有預防注射及醫療的情況下,傳染病發生的機會便很低。

  飼養校犬是否能有效解決流浪犬引起的問題,「校犬管理」是十分重要的一環,並不是指餵了校犬,牠的行為舉止便自然很有教養,不隨便追車或亂叫。在台灣,犬隻需要管教的觀念並不普及,而大多數飼養的校犬沒出現管理上的問題,有賴該犬隻的「聰明伶俐」:能分辨誰歡迎牠、誰討厭牠;能意識到哪裡可以去、哪裡不行;知道該在那兒大小便;了解應該對誰叫,而什麼時候該閉嘴;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打不還嘴」的修養──不管如何被欺負,絕對不能咬人;而且,最好身體夠強壯,不看醫生也不會生病……而其他「察言觀色」能力不夠的狗,就會被視為「有問題」,並加深「學校不適合養狗」的印象。

  而事實上,許多狀況是可以透過適當的校犬管理與訓練而預防。八十九年四月台北市動物衛生檢驗所在台北市舉辦四場校犬認養說明會,其中,二十七日在南港高工舉辦,會中該校當時的訓育組長陳信正老師便請教環球警犬訓練學校校長沈啟東先生,有關校犬產生困擾時的解決方法:校犬會在建築物內小便怎麼辦?校犬常在網球場休憩,曾被打球的老師驅趕,所以,有時校犬會追逐手持球拍的老師或民眾,怎麼辦呢?沈校長說了一句意義深長的話:「你沒教牠該在哪活動,牠怎麼會知道呢?」他說,我們有責任讓狗兒知道不能在柱子上小便;而球場是打球的地方,牠本來就不應該在那裡睡覺。陳組長便依沈校長的建議提供校犬固定的休息處所,並一發現狗兒在柱子前「抬腿」,便立即把狗抓到草地上。一個月後,狗兒們固定在訓導處吃飯睡覺,並不再進建築物大小便了。

  誰說成犬不能教呢?誰說狗兒在學校製造的麻煩難以克服呢?

四、維護校園安全
  校犬可以陪伴值班警衛及老師,共同維護校園安全。

  西松高中周韞維校長於七十八年到任雙園國中時,合作社曾半夜失火,便是狗兒狂吠才即時發現,並立即撲滅。照顧大同中學校犬的職工簡秀蘭提到,在沒有保全系統時,因這些狗的靈敏警戒,曾數次抓到搬運電腦的竊賊;可是現在一般學校都有保全系統,還需要狗來幫助警衛嗎?簡小姐說,當然有,一些頑皮的學生會在書桌下點火,牠們會很快發現;牠們也會揪出晚上在校內徘徊的可疑人士;且會陪教官巡邏校園。在花蓮舉辦愛護動物教育研習營時,慈濟大學學生劉珈延便表示,有一晚因為校狗狂吠不止,才發現潛入女生宿舍的可疑男子。不過,一次因超過宵禁時間而爬窗進宿舍的女學生,也是因為這些「盡責」的狗而被警衛發現。

  若校犬能受良好之管理及教養,不但能充分維護治安,更是教導學生正確飼養動物,及學習與動物相處之重要機會。


校犬管理政策
  參觀過許多學校,發現不同的管理政策,便會面對不同的校犬問題。

  如,海星中學、慈濟大學、台北醫學大學等學校,他們對新進入校園的流浪狗的態度是「只要狗群接受牠,他們便照顧牠成為校犬」。那麼,該校狗群的數目會自然形成飽和狀態,約十隻左右,隻數比較多。管理時,須要很多「愛心」及經費,才能讓每隻狗守規矩,且健康無病。稍不慎,容易產生校犬問題行為(群起追車、噪音等),並引起許多師生反感。如果校犬不能像台北醫學大學的狗兒一樣「機靈」──多會避開人,隱匿蹤跡;親人的狗又十分乖巧順服。否則,管理的技巧很重要。

  海星中學的狗群有修女及老師照顧,海雯修女將校犬視為孩子一樣教導,和牠們說話。十幾狗各自有自己的食器及休息的地方,不能打架等,如同要求孩子一樣遵守規矩。海雯修女甚至會注意到年老校狗的心理變化,安慰牠等。

  有些學校的狗兒被期待有「警衛」的功能。這時,校犬由校警照顧,最能發揮功效。牠們會自然跟著校警巡邏,死心塌地地保護他(不會一受驚嚇就開溜)。提到「制敵」,只有受過訓練的大型犬能勝任;而一般中小型犬至少都能做到「警示」的功能,如,成德國中的「黑豹」,跟著校警巡校園後山,不僅會驅逐外來犬隻,也能保護校警不受蛇的攻擊。

  最常見的狀況是:一所學校部份師生願意以「飼養」代替「捕捉、撲殺」校園流浪犬,但資源有限,只能照顧三隻左右(未達飽和狀態)。此時,得面臨只有部份犬隻能留下的決擇。

  養狗仔和養小孩的道理是一樣的,如果沒有足夠的經費飼養校犬,可能無法提供牠們醫療;沒有足夠的時間陪伴、管教,便容易出現問題行為,這些都會引起多數人的反感,到後來校方只好再請捕犬人員「掃蕩」,失去原有美意。例如:南港高工,原本規劃「人犬互動社」,請訓犬師教導同學照顧校犬,但一位女士常在校園到處放置食物,便引來十幾隻流浪狗入校覓食。她每天不畏日曬雨淋地到處收集廚餘來餵狗,我們能體會她對流浪狗的不捨與擔憂。但校園內隨處可見有皮膚病的流浪犬,且不信任人,噪音、排泄物、髒亂、疾病,甚至咬人。後來,校方選擇請捕犬人員捕狗,只留下三隻親近人的狗作為校犬,並禁止那位女士來學校放置食物。

  飼養校犬得量力而為,照顧良善才能獲得大家的肯定,進一步創造「人」與「犬」正面的互動。

校犬管理基本原則
  一、校方同意不捕捉校犬。
  二、為校犬配戴項圈及狗牌,並向校方登記。
  三、校犬資料須建檔,並為狗作預防注射、除蟲、梳洗及結紮。
  四、飼養校犬需要專人負責照顧及分配工作。
  五、校犬管理人須定點定時餵食飼料,以控制狗的地盤。
  六、校犬管理人必須教導狗兒不可隨意進出館舍。
  七、未申請成為校犬管理人的同學,請勿任意餵食便當,以免造成環境上的污染,及吸引外來狗的聚集,且破壞定點餵食的用意。

  注意事項:定點、定時、定量的餵食,可以幫助狗兒養成良好的飲食習慣。狗兒需要固定的休息處所。飼養校犬時,特別要注意禁止大家隨時隨地餵食,校犬容易養成各種壞習慣,且影響在牠心中「主人認定」的歸屬感,日後想管理或教導牠便很困難了!給予你的愛(狗兒能感受到人們的關心,並以忠誠回饋)。

  如此,校狗會有最起碼的約束及規律。

◎捕狗制與校犬管理制之比較:

附註:本文作者為本會同伴動物福利小組成員,花費數月時間至各地學校實地訪視,以了解校園流浪犬的現況,完成「校犬管理資源手冊」,手冊中除有更詳盡的說明外,也提供若干學校克服萬難飼養校犬的實例供參考。期盼本手冊能夠有「拋磚引玉」之效,讓校園原本的環境問題能夠轉變成生命教育的良好示範。台北護理學院自然保育社於90年11月26日~30日舉辦「校園動物週」活動,即以校犬管理作為探討主題,本會為協辦單位,協會秘書長以及本文作者皆獲邀講演。若有學校師生、社團、活動需要相關資訊,歡迎向關懷生命協會洽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