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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芳事件發現經過: 我怎麼忘了牠們期待的眼神?

動物與陪伴
文/
安祖

  再回憶那段慘劇,對我來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3月16日傍晚,同協會報告目睹的簡略狀況後,我就為北方三島的系列活動而忙得遺忘了這件事,直到……。

  自1994年9月起,我每個月都要到瑞芳垃圾場做鳥類調查,那裡除了野生生物外,還有一群為數不少的狗,牠們在垃圾場上覓食,雖然,看起來髒兮兮的,可是至少是完全自由的,垃圾掩埋場旁有兩個鐵籠子,一直是空著的。偶爾,為了躲雨,我會蹲在裡頭繼續調查工作。

  1995年1月17日,多了兩個較大的籠子,裡頭各關了約20隻狗,那時,我直接的聯想是,第二天就會放出來與其他一直在垃圾場活動的狗一起生活,並沒多在意牠們。

  2月7日,我再去做例行調查,我的調查點離籠子約10~15公尺。那天,牠們的叫聲與平常的狗叫聲不大一樣,我將望遠鏡轉向籠子,其中的一個籠子祇關一隻,另一個兩隻。但是,當我調低角度再看時,我嚇著了。牠們腳下踩的是狗屍,牠們正低頭撕咬狗屍的頭、腹、骨肉上有腥紅的血斑。那一整天,殘存約三隻中的兩隻,不停發出不同於平常的叫聲……是一種兇暴‥另一隻則無力地趴在狗屍堆裡。

  我不知道這些狗是否是1月17日所見的那一群。在目睹這個殘酷的事實時,我確實想過該向協會報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忘了。那天的日記及調查記錄裡也隻字未提。
  隔了一個月,3月16日,我仍然到同一地點觀察。兩個籠子裡各有約20隻狗,其中的一個籠子裡仍然有狗屍。一輛不是運垃圾的車子駛到空籠子前,兩個工人先用鉗子剪斷掉車上另一群狗身上的鐵絲,然後再將車子靠在籠子門口,將狗一隻隻趕入籠子裡。大約有3隻狗從車子與籠子的縫隙間鑽了出來,頸部仍纏著一圈鐵絲。一隻小狗也逃了出來,依偎在工人的腳前,工人接二連三的將牠踢走,我一直以望遠鏡看著。接著,車子走了,我才又發現籠子前的地上躺著幾隻嗷嗷待哺的小狗,在烈日下曝曬著。籠子裡狗不斷狂叫,有幾隻不斷試著想鑽出鐵籠,兩隻較瘦小的成功了。狗叫聲不停,躺在地上的小狗也開始嘶啼,我終於無法再坐視,我走向籠子,遠遠的即聞到一股屍臭味,我塢著鼻孔,籠子旁有一個大土坑,我以前沒注意到有這個向下挖約兩人高的土坑,坑裡堆棄了一大群狗屍。此時,我才把一切看到的事件串連在一起:關狗、餓死、活狗殘食狗屍、堆棄於土坑內。

  我摀著鼻孔,將小狗一隻隻抓到籠子後可以遮陽處……此時,我忽然察覺到一股怪異的氣氛,不知在何時,狗群全部安靜了,牠們一起看著我的一舉一動……牠們安靜的看著我,那種眼神,充滿著期待。

  傍晚,回到鳥會,我提醒自己不能再為其它事而忘了這些狗……我傳真了一份簡略報告至協會。

  4月2日,在綿綿的春雨中,好不容易寫完這篇報告,不知道該用什麼標題。想遺忘這些,卻也知道,一時之間,我無法原諒自己,為2月7日那天沒有向協會報告,數十條生命因為我而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