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農委會已於8月1日正式升格為農業部,獨立於畜牧體系的「動物保護司」隨之成立,由於組織改造也是個檢視並重整現有規範的好機會,關懷生命協會也推出一系列文章《動保司大家談》,訪談民間團體、地方執法人員對現行中央及地方動保政策推行的看法,以及對未來動保司的期待、推動議題優先順序等,彙整並傳達各方聲音。
台灣愛鼠協會:「現在有些展演動物場所就用標價的方式來規避法規,標一個假的價格說他是在販售,其實動物沒有要賣,是在展演,但賣不用納管。政府已經在展演業者方面訂出相當的規範了,繁殖買賣業者就應該比照辦理。」
鼠類體型嬌小、繁殖快速、生命週期短、飼養相對容易,購入成本也相當低,因此常被人作為入門寵物飼養;因為相似原因,在所有實驗動物中,用量位居首位的正是小鼠。儘管被大量飼養與利用,但這些無名小英雄的福利需求與生命重量,往往也最容易受到輕視,虐待事件在社會無數角落默默發生,若是在實驗場所,還會被冠以偽科學犧牲的美名,但事實上,有許多犧牲並不必要。
實驗室外部稽查報告無實效,有虐待動物證據0執法
對致力於為鼠類爭取福利的台灣愛鼠協會來說,實驗鼠一直是倡議行動中最難觸及的一塊,理事長張勝鬘說明:「目前台灣規範實驗動物使用的方式是,所有的實驗室各個獨立去成立自己的IACUC(實驗動物照護及使用委員會),訂出規範,但這個規範沒有強制性,實驗人員就算不遵守,基本上也不會發生任何事,評鑑被扣到分數很低,可能就是會被重複稽查和補助比較難申請而已。」
各實驗單位的IACUC負責監督實驗動物的使用與飼養照護情形,除了「自己人」的內部委員外,還會有外部查核委員來對實驗動物福利加強把關,然而,外部委員就算在稽查過程中發現實驗室嚴重不當對待動物,或者內部委員也同樣表示實驗人員對待動物方式大有問題,甚至可能實驗人員都在報告中自我揭露了,但在現行機制下,很難有動保機關介入裁罰的管道,張勝鬘無奈表示:「這些稽查、評鑑、報告變成只是文書作業而已。」
實驗室的隱密性,讓不當對待動物的相關資訊難以流出,有時就算內部人員看不下去,採證也極度困難,實驗室還能拒絕動檢員的進入。IACUC外部委員的稽查,可能是唯一對實驗室對待動物情形進行檢查的機會,但是外部查核的這十年來,卻幾乎沒有實驗室因為違規而受罰的案例出現。因此,台灣愛鼠協會認為,動保科派員參與外部稽查時不應只有陪跑作用,必須熟知相關法條,對於違法情況不得任由業主規避,依法立刻做出反應。
不過,張勝鬘也表示能理解對實驗機構開罰有其壓力,她說:「執法人員其實都不敢開罰,因為實驗室人員有學者的地位、專業的地位。這是一種需要改變的風氣,讓學界能夠接受應遵守動物福利規範,否則現行許多實驗機構的態度就是『你管不了,只能給我一個謙虛的建議』,他們擁有特權,而且覺得理所當然。」
要讓動保機關介入實驗動物的照護及使用有其難度,短時間內或許難以達成,但愛鼠協會另指出,在實驗動物議題上,甫成立的動保司其實有立刻能著手的地方,就是替代教具的補助。張勝鬘表示,給予教師動物實驗替代教具資源不是難事,阻力也不大,應是動保司能在實驗動物議題上最快開始的項目。
亟需常見寵物飼養指南,教育業者與飼主
在棘手的實驗動物議題後,談到寵物管理,台灣愛鼠協會的期望和鳥語獸躍、台灣愛兔協會等組織相同,儘管本會訪談後兩組織時,談的是展演動物議題,但台灣愛鼠協會表示,對非犬貓寵物業者和展演業者的管理,其實殊途同歸,就是應儘速制定各種常見動物的飼養指南,並讓指南成為動檢員的執法標準,去要求這些飼養、利用動物的業者遵守相關動物福利規範。
「寵物管理的話,我們當然最期待就是動保司好好地把『非犬貓寵物業者管理辦法』弄出來,然後業者真的要去稽查、要去清點名錄,要杜絕那種自己在抽屜、廁所裡養小動物來賣的這種狀況,網購的小動物賣家同樣需要列管,這和愛兔協會提到的展演業者名單狀況一樣,現在是完全混亂的狀況。」張勝鬘說道。
飼養指南一旦訂定並成為執法依據,張勝鬘認為檢舉案件絕對會鋪天蓋地而來,但只要提供標準,動物的處境就不會太慘,且很快就能避免許多案件的發生,因為在執法的過程當中,業者也會受到教育。
張勝鬘說:「而且也應該要求業者,在販售非犬貓寵物時附上飼養說明書,讓民眾有依循——其實很多人願意遵守,只是沒有拿到資料,業者有責任讓民眾了解這些,就跟產品要有產品說明書一樣。」
非犬貓寵物繁殖買賣無人管,漏洞大開
需要特別注意的是,因為非犬貓寵物的繁殖、買賣皆無規範,也讓其他產業的業者有漏洞可鑽,「現在有些展演動物場所就用標價的方式來規避法規,標一個假的價格說他是在販售,其實動物沒有要賣,是在展演,但賣不用納管」。
因此,張勝鬘認為,非犬貓寵物的繁殖買賣也應和〈動物展演管理辦法〉一樣,要有軟體、硬體的審核,撰寫計劃書、繳交保證金等流程比照辦理,要繁殖、買賣什麼動物,就要先準備好需要的設備,並且至少要有配合的獸醫。
「就像我們審核認養人,你今天已經規定他要買什麼樣合格的籠子,他不會故意再把那個籠子丟掉,去用一個不合格的。」張勝鬘舉例,「除非業者要擴張營業,然後新的設備他不去買,否則他不會不使用為了申請而準備的設施,但就算業者擴張營業後設施變得不符合動物需求,也可以每隔幾年抽查的方式來把它找出來。」
愛鼠協會期許,動保司成立後能儘快把繁殖買賣非犬貓寵物的審核機制做好,減少後續問題,把人力投注在正確的地方。張勝鬘表示,其實政府已經在展演業者方面訂出相當的規範了,繁殖買賣業者就應該比照辦理;若再加上飼養指南的推出,屆時執法人員就能有一套一體適用的標準,不會因為業務不同,對待動物方式就有所不同,造成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