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很愛動物,邀我參加「野生動物飼養繁殖買賣管理訓練班」,據說上完課就可以開業,飼養、買賣動物。課程當中,想像著和老婆開動物農場,整天和喜愛的動物生活在一起,還有收入,真是不錯的選擇。
一連串的理論課程之後,這天安排寵物店實地參訪。這裡是漂亮的店面,乾淨整齊,完全沒有不好的味道,打破一般人對動物髒臭的成見。這裡只有成排成列的可愛動物!
我們在櫥窗裡看到一隻豹紋守宮,牠扶壁站立、滑動著兩隻手,真是太逗了!專家在旁說明:牠在乞食,等大家餵牠吃東西。他們說:養這些兩爬動物是很好的休閒活動,怡情養性,而且不吵不鬧。許多學員像我們一樣,開心地或拍照或攝影,PO文與好友分享。
店裡展示動物骨骼標本與烏龜模型,活體動物則以各式各樣的兩棲爬蟲動物為主,其他哺乳類則是土撥鼠與蜜袋鼯。
店裡的角落有幾籠小鼠,吸引了我的目光,牠們密密麻麻地擠在籠子裡,這兒總共有三大籠。老婆說:牠們是食物,這裡一定有蛇。籠內不時傳來吃敗仗的老鼠吱吱尖叫的聲音,有隻白鼠瞎了一隻眼睛,耳朵附近滲出血跡;有隻黑白鼠的後腳與尾巴基部,均有腫脹的情形。同一胎出生的老鼠如果不能一起長大,而與其他老鼠混養在一起,很容易發生彼此打鬥的狀況。這裡飼養密度明顯過高,有水、有墊料,但是沒有可供掩蔽躲藏的地方。飼料盒竟空空如也,不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是不是被歸類為食物的動物,有沒有被咬瞎眼,會不會感到害怕,就不在考量範圍內?忍不住轉身想去找出到底誰是禍首!
映入眼簾的全是飼養箱上的物種名與標價,一排排的飼養箱、一張張的標籤……此時,你是什麼動物代表的是:你是什麼「商品」。望著一圈一圈蜷曲的蛇:有的蛇,把自己泡進水杯裡,一動也不動,無法理解牠們原本應該過怎麼樣的生活。
這兒有不少標示「白化」的動物,我們有一堂課,請來業者分享繁殖的經驗,大老闆說:不要和錢過不去,雜交、混交與近親交配是商機,創造了怪東西就會有好價錢;以及「死得多了,就會養了」。白化動物常是業者刻意保留的缺陷基因,這些缺陷常讓動物終其一生不健康,至於造成甚麼影響,只能讓這些「不吵不鬧」的兩爬動物默默承受了。
如果,我們總想養「不一樣」的,這就是代價吧?牠的一生,在你眼裡值多少錢?
回頭看看櫥窗滿滿的骨骼標本,想著它們,從哪裡來?突然,不寒而慄!
還記得那位分享繁殖經驗的大老闆,提到通常鸚鵡的價格可高達三、五十萬,大家就問:鸚鵡可以活多久啊?他說,灰鸚鵡可活四、五十年。可是,今年七月參加協會舉辦的環島研習,參訪南投特有生物研究保育中心,也遇到一隻遭人棄養的灰鸚鵡,牠叫灰灰,被送來野生動物急救站時,因為前飼主飼養不當,而有激烈啄羽的自殘行為。保育員告訴大家:鸚鵡的壽命很長,可達80-100歲。我們到底是養活了牠們;或是,還沒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