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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禁錮的身心靈--淺談導盲犬

動物關懷

 

作者:Derek Fang
 
  電影「再見了!可魯」在台已正式上映,正如預期,不只賣座佳,更掀起一股「可魯熱」,讓人不禁連想起淺碟文化的台灣,歷年來熱過的如卡拉OK、KTV、PUB、蛋塔、涮涮鍋等等,一路跟風下來倒閉無數,這倒也就罷了,畢竟是金錢遊戲,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據媒體報導,「可魯熱」效應已然呈現,走出電影院的觀眾,除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應該會伴隨著兩種情愫:一則是對劇中主角拉不拉多犬,興起了擁有一隻該多拉風的念頭;二則是深深感動於劇中人犬溫馨互動,對主人有忠犬相伴而感覺溫暖,對狗主角「可魯」有主人疼愛照顧而感覺幸福。
 
  前者造成的後果是:拉不拉多市場立刻由一萬餘元漲到二萬多,寵物店賣到缺貨,繁殖場不敷使用,馬上改豬圈為臨時繁殖場。但多數人不知道,在此同時街頭棄犬名單中,開始出現了以往少見的拉不拉多犬,而時髦男女費力的拉著不顧一切勇往直前的拉不拉多的畫面,也在街頭在在可見。
 
  至於後者,則牽引出隱晦於美滿表相之後,值得探討的動物權問題:
 
可魯真的是過了有意義且幸福的一生嗎?
 
  對觀眾及絕大多數的人類來說。毫無疑問:肯定是的。他們會說:導盲犬通常都不是被飼主當工具看,他們把牠當朋友、當家人、甚至是身體的一部分,如果指責盲胞把狗當工具,是不是有點太嚴重了?人要活的有尊嚴,狗也是,只要飼主尊重牠、愛護牠,這種互利共生的關係,在自然界有太多了,從原始人類飼養狗就是來自於功能性,協助打獵、防禦野獸、保護領域等等,狗與人互利共生的關係已經幾十萬年了……
 
  如果說導盲犬是工具,那我也是我兒子的工具,也是我老婆的工具,也是我爸媽的工具,也還是老闆賺錢的工具。也許我會累我會倦怠,但我知道有我的存在,我的家人可以過的更好,那是一種甜蜜的負荷。導盲犬的工作也許不少,還要被迫違反天性,但是,一個人若不喜歡,可以睡到自然醒又不用工作?的確,人人都是別人的工具,但至少是自願的,有選擇的自由,但是狗狗有選擇的自由嗎?人們當工具,加減有回饋,若不是物質,至少也有心理層面的滿足。
 
  不禁想到美國開國初期的黑奴,不知道當時黑奴能不能選擇不當奴隸?能不能選擇主人?運氣好的話,主人會對他好一點,或者工作量少一點,休息時間長一點,吃得食物好一點。運氣差的話,可能連生病時都不放過他,哪能指望就醫,病死一個黑奴的意義只是一筆金錢的損失而已。諷刺的是,被奴役久了之後,有的黑奴習慣了,或被制約了。有的黑奴想要反抗,甚至有白人支持。但有部份黑奴卻深怕,如果反抗,最後的結果可能是連飯都沒得吃,命都不保,比較一下,目前狀況雖不滿意,但至少還活著。在當時蓄奴白人眼中,不就出現了好黑奴跟壞黑奴。不知那時有沒有白人覺得好黑奴的人生很有意義?幫主人無怨無悔做了好多事,幫助國家經濟發展、交通建設、照顧生病白人……,如今時代進步,黑奴沒了,黑人人權在積極爭取下,不可同日而語。那時候大聲疾呼黑人人權,與今日提倡動物權大概差不多吧?
 
導盲犬訓練:如何不當一隻狗
 
  何謂「導盲犬」?導盲犬是一種工作犬。工作犬有很多種,如緝毒犬、牧羊犬、警戒犬、雪撬犬…等。而導盲犬是指受盲人(全盲)指示帶領行動到達目的地的狗。並不限定狗種,但拉不拉多犬個性比較溫馴,更適合而已。
 
 
  擔任導盲犬的資格,要追溯狗狗前八代都沒有攻擊人的記錄,以及沒有遺傳疾病的優良血統,再經過兩年的嚴格訓練才有可能雀屏中選。
 
  導盲犬在歐美紐澳發展已有八十年的歷史,在日本有四十五年,韓國台灣剛起步。訓練一隻導盲犬的成本約在新台幣一百二十萬左右。
 
  台灣第一隻導盲犬是本土(新莊盲人重建院)訓練的,也就是剛解放而正在學習「如何當隻狗」的雅琪。
 
  雅琪今年因為年邁(大約十歲),主人換了新狗,之後雅琪被一位醫師領養,據醫師說:「雅琪乖得令人~~心痛~~」(注意:是~~心痛ㄡ~~),醫師決定要讓雅琪餘生過得像隻狗。會奇怪嗎?什麼叫做「活得像隻狗」?那是因為,雅琪完全不知道狗會奔跑、狗會打滾、狗會在桌邊ㄣㄚ乞食、狗會跟其同類追逐聞屁屁。
 
  但台灣也只有這一隻(成本太高,成效不彰)本土訓練的導盲犬,其他十隻是台灣導盲犬協會委託美國培訓的,去年返台正式執行勤務後,有幾隻已經變成秀犬,上各媒體宣導。有幾隻因種種原因不好用,變成百萬寵物犬。
 
  台灣的視障同胞有四萬九千餘人,多數為弱視,平日行動雖不方便,倒也不是大問題。全盲的視障同胞可參加啟明學校,盲人重建院或各縣市政府委託相關社福機構辦理的定向行動訓練,期望結束訓練後,能藉著一枝白手杖在都市叢林中摸索到達目的地。要安全到達目的地,需要配合的客觀環境很多:騎樓最好淨空,車輛駕駛遵守交通規則,路面平坦無障礙,最好處處有導盲語音指示,但擔任這項工作的不該是一隻有生命的狗。
 
  為什麼不該是一隻狗呢?因為訓練過程嚴苛慘無人道嗎?因為工作繁重?因為危險度高嗎?牠的工作一點也不累,不必馱重物、不必拉雪撬,不必嗅地雷,不必跟歹徒搏鬥,牠只要安安靜靜的帶領主人到達目的地。可是,導盲犬必須在任何狀況下安安靜靜,處變不驚,牠一驚的話,牠的視障主人可就不好了。
 
  所謂任何狀況包括--其他狗狗會有反應的狀況。例如,路邊有車輛經過亂鳴喇叭,有貓咪竄過,有其他狗狗挑釁或想交朋友,有芳香的美食誘惑等等。要如何千中選一,要如何訓練才能到達如此境界?在牠服勤十到十二年當中(一隻狗的大半生),不能與其他狗接觸,不能吃人類的食物,不能奔馳跑跳(他的視障主人不方便)。
 
  牠的訓練其實也很單純,也就是:如何不當一隻狗罷了。
 
  一隻狗應該是怎樣的?大家有不同的答案,有人認為是純種血統,染色穿衣綁辮子,抱在懷中小犬依人,人見人羨。有人認為該綁在門口盡忠職守。筆者認為,不管牠的品種職守為何,常常讓他跑一跑,叫一叫,交交狗朋友,咬咬拖鞋也無妨。
 
  但是,導盲犬不可以。
 
心靈被禁棝的生命--導盲犬
 
 
 
  其實早有專家指出,台灣並不是導盲犬適合工作的地方。狹窄彎曲、高低不平又佈滿違規停放車輛的街道,商家佔用騎樓,吵雜的喇叭、廣播、噪音,到處遊走的貓狗,在在嚴重干擾導盲犬工作,不若歐美日本的整潔環境。
 
 
  導盲犬是帶領行動,牠的主人應該要是全盲的,能自由行動的弱視者是不需要導盲犬的,但現存十位導盲犬的主人中,有幾位是可以在路上正常行走的弱視者,有幾位平日出入是不帶狗的,有幾位並不是真的在日常生活中很需要牠的,但他卻也擁有一隻幾乎花掉百萬台幣訓練出來的導盲犬。筆者很歡迎任何人有一隻心愛的寵物陪伴,但不應該是導盲犬。我寧願牠的主人只是基於某種虛榮心態,免費申請到一隻百萬寵物犬,至少牠的存在不只是工具,雖然牠原來是被設計成工具的。但他卻也擁一隻導盲犬,這意味承辦單位審核不實,需要導盲犬的全盲者根本不到十位。就算是全盲視障者,也不會因為沒有導盲犬而把自己封閉在家中(後天失明者在初期會有一段不適應期,之後都會走出來的),他們有接受定向行動訓練,如果導盲犬真的如此必要,輪不到弱視者分配的。
 
  工作犬這麼多種,但加減有下班時間,多少過一隻狗該過的生活。但是導盲犬的工作是全天候的,甚至為了不影響工作,牠是必須嚴格壓抑本性的(牠的主人怕也不方便讓牠玩樂),也就是說,導盲犬只是一個活的工具罷了。
 
  狗狗沒有選擇主人的自由,我們儘量順著牠的本性,加上必要的規範,讓牠活的愉快。人不也是這樣嗎?不喜歡上學、不喜歡工作、不喜歡被約束,但你總會找到讓自己愉悅的發洩方式,上焉者快樂多、約束少,下焉者反之。但無論如何,都比幾乎完全工具化的導盲犬來得快樂。就像隻天生就要磨一輩子麥粉的騾子,你不會認為牠磨得很快樂的,而牠不也是人們需要的工具嗎?
 
  重點不在工作不工作,重點在於:有沒有必要,讓一個生命嚴格壓抑牠的本性,去做一件長時間無太大意義的事?
 
  一隻狗是不是快樂,我們應該知道的吧?我非魚,真的不知道魚兒快不快樂,但大家應該都知道,一隻鬆綁在草地奔跑與其他同類追逐撲跳的狗兒,牠是快樂的,牠是不希罕自我實現的,牠是不在乎勳章表揚的。
 
  若問四萬九千位盲胞需要那些幫助,導盲犬絕對排名在榜外的,與其如此,為何要賠上一隻心靈被禁棝的生命呢?
 
歌頌,對動物而言,一文不值
 
  這篇文章倒不是衝著盲人來,只是筆者更心疼可憐的狗兒。歌頌牠,不就像是歌頌一位終身不拿薪水、每日從早操到晚、全年無休的菲傭一樣。我可不認為菲傭會高興。
 
  拍一部感人熱淚的「再見了!可魯」,動用了近百隻拉不拉多替身,就像當年賣座電影「我不笨,我有話要說」的豬主角BABE,其實是用了很多隻小豬。因為沒有一隻狗或豬能達到導演要求的演出,也就是說,這是一部拼湊出來的煽情電影。導演說拍這部片子用掉的底片是一般電影的5倍之多,他恨不得殺了這些狗(相信這是開玩笑的話,筆者不會當真)。但由此可見,導盲犬或是任何一隻乖巧的寵物,牠的馴服,是先天基因還是後天制約?
 
  不要對你看過的煽情書籍電影照單全收,有時候,你所看到的很多並不是事實。肯定的事實是狗狗對主人無怨無悔的愛,但所有的主人都尊重狗兒的天性,偶而讓狗狗享受恣放的樂趣嗎?有的狗狗長時間被關在狗籠,有的狗狗被綁在屋外風吹雨打太陽曬,有的有一餐沒一餐想到才餵,有的被踢打取樂,但牠們心中最重要的還是牠的主人。
 
  在清末,中國人的地位曾經與狗相同,同樣被排斥在公園外,現在,是不是可以將心比心,多尊重一下現在的真正弱勢--動物。雖然,很難要求人類對其他物種存在的目的,沒有價值上、利益上、工具性的認定。豬存在是提供肉食,現在又培育出所謂迷你豬、麝香豬供人賞玩;牛馬存在是耕作馱物座騎,老了還可宰食,現在也有迷你馬;雞鴨生蛋及肉食;魚鳥若是美麗,可供賞心悅目的視覺享受,當然也是美食;還有供科學醫療實驗的猿猴狗鼠等。
 
  歌頌,對動物而言,一文不值。最起碼的要求,在牠顯然不甘心奉獻生命之前,讓牠好過一些吧!
 
  現在報章雜誌、媒體電視一片歌功頌德之聲,顯然還要持續好一陣子,聽說西洋版的「可魯」即將開拍,不少搭上「可魯熱」風潮的單位,著實趁機大賺一筆,包括寵物商、印有可魯肖像的各式服裝、文具、媒體……這種現象在台灣,似乎是正常的。相關協會當然獲得大筆捐款,可以多培育幾位訓練師,多訓練幾隻造福視障同胞的導盲犬。
 
  狗狗沒有義務該為人類無怨無悔的付出,然後得到無意義的讚美。與其為了電影情節落淚,可不可以不要用「為人類服務的偉大」立場,去歌頌一隻有生命的活工具?
 
   劇中的可魯不忍卸職
   也是一種制約
   因為牠不懂得可以快樂奔跑
   牠只知道服從、穩重
   牠不可以有情緒
   牠其實只是機器
   可是牠真正是有血有肉的生命!
 
   人覺得不自由毋寧死
   導盲犬卻是在這樣的壓抑中渡過一生
   歌頌
   讓牠們的生存太沈重!
 
 
不要再見,可魯!
 
  針對近來熱門電影「再見了,可魯!」強力曝光,許多關心狗狗及拉布拉多犬飼主頻頻發出憂慮寵物棄養熱潮再現。我們認同好的電影可以讓社會大眾更加認識動物,也可以拉近社會關愛動物的距離,但是我們同時也呼籲片商要負起正確教育社會大眾之義務,立下良好商業行為的典範。
 
  網路上已有許多朋友思索如何正確教育社會大眾拉布拉多犬的特性與飼養之甘苦,並有許多朋友來信協會關心是否能夠呼籲社會大眾正視台灣社會養狗連帶之飼主責任。對於有心以行動遏止拉布拉多犬遭受過度繁殖與不當飼養的朋友,我們提出幾點具體行動建議如下:
 
1.加強通報網路上之繁殖買賣廣告,壓縮無照繁殖與買賣的黑市空間。
 
2.正確傳遞飼養拉布拉多所應做之心理與生活建設。 
 
3.勸導您的朋友「以領養代替購買」,不要向未登記之商家或夜市小販購買,並於飼養前做好飼養準備。
 
4.如遇任何買賣糾紛,請務必洽詢行政院消保會,或洽動保協會。
 
通報單位:各級縣市府首長信箱、行政院農委會公務信箱、各地方動物防疫所之動物保護檢查員。
 
通報單位:各級縣市府首長信箱、行政院農委會公務信箱、各地方動物防疫所之動物保護檢查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