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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整理人/ 白咪咪
林雅哲醫師是關懷生命協會的常務理事,因為專業獸醫的緣故,讓他跟關懷結下不解之緣。林醫師於71 年退伍與同學一起執業後,陸續認識一些帶貓狗來醫治結紮的愛心媽媽,從一個旁觀角色的獸醫身分,到同情愛心媽媽給予優惠,及後更介入協助處理而漸漸投入其中,再也無法置身事外了。77 年,他正式加入關懷生命協會,開始擔任顧問、爾後加入理事會,回想起這一路走來,小時候的生活環境引發他對自然生態系的嚮往,對體制與弱者的反思也讓他始終帶著正義側隱之心來看待流浪動物的現象。
體制與弱者
如果我不當獸醫,應該會去走社運或農運吧!林醫師接受訪談時這樣表示:因為我是獸醫,看到困境,從優惠他們到介入去瞭解,問她們講不出一個方法,官方解決不了問題,民間也不知道,這種情形下,我去瞭解抓之後殺的方式其實無效的,因為要嘛就大屠殺,可是那很殘忍,人類在精神文明的進步,環境跟科技的重視,必須以抑制數量的手段與速度來超過繁殖的速度,如果一個負責解決問題的政府單位在策略上無法解決,無法帶來願景是可惜的,以目前流浪動物問題而言,政府沒有辦法針對特定對象抓,沒法建立一個制度讓檢舉者來指認,這樣子無法保護到人民也犧牲到動物,只能保護到行政官員自己,所以我才踩進去。
體制雖然很重要,可是不能因體制而廢事,尤其是社會弱勢面對體制,往往是相對的弱者。林醫師加入關懷,不是因為對貓狗有特別的喜愛,本身養兩隻貓兩隻狗的林醫師,一隻貓殘障、一隻狗骨盤受傷。貓狗對他來說儘管就像自己小孩,但就醫生角色,貓狗都是他的病患。但從小對動物並沒有特別喜歡或愛心的他,會走上獸醫一途,其實還是因為會念書的關係,但會走上救援流浪動物則與小時生活經驗有關係。
從小跟祖父母家住泰山,跟自然非常親近,他覺得不像現代都市生活,所有東西都是為了人的需求而打造,就像河濱雁鴨溼地一樣,就是一則『我來我見我征服』的都市化演化過程。人類要用河邊就搞成人類需要的樣子,不想讓流浪狗在此活動就抓。其實狗是生態系的一環,牠阻止老舊社區的街貓往外擴張。狗其實很難追到,但貓是生態殺手,貓要經過那一大片草地、又逃不過狗的魔掌,現在為了抓狗就把溼地破壞,其實人不是溼地這塊的主人,但只能保持生態植物體系,頂多有個步道,但現在用了很多違反自然的東西,到後來整個生態系就被破壞了。
推動絕育的手
也因為正義與同情人使然,林醫師在接觸第一線的愛心媽媽後,開始研究流浪動物的問題應如何解決,他認為以認養代替購買是人類慈悲心的展現,而不像購買是佔有慾。從同情到介入的過程中也帶給林醫師有不一樣的感悟。比如說狗後腳斷了很辛苦在撐,他從獸醫的角度會想是不是安樂比較好,但有一次被一個後半身殘廢卻很有活力的狗感動,後來林醫師對安樂死則認為,對無治癒機會到死前會飽受痛苦的就是可以考慮安樂死的狀態。佛教反對安樂死,有很多方法可以折衷,比如不做積極治療,以免延長去承受不必要痛苦,而改做安寧減輕痛苦的方式,但一般人不忍心還是又會讓牠繼續下去。
談到安樂死的問題,林醫師又說:
政府及有些人在講的安樂死,實際上是『人道毀滅』。小狗被殺可能說因為我犯了父母都流浪的罪嗎?政府要殺可以,但希望給這些被安樂的貓狗一個判決書。你能說我殺牠是因為他在監牢尿尿嗎?那不叫安樂死,而是人道毀滅。能不能講出牠為何被殺?都是對人類社會的功能性,但牠又不是經濟動物,你都不給判決書,罪與罰,剝奪一個生命的生存權,要交代出來什麼理由被殺。基本上普世價值是你對於受苦的人會想解決牠的痛苦及生活水平,可是現在變成要去把牠犧牲掉,沒有牠就沒有這些問題了。這只是解決你看到的痛苦,你沒有能力解決不代表別人沒有能力解決,大家合力可以解決,而不是一個英雄。這些人認為流浪動物太可憐了,希望一次大量解決,大量撲殺之後就可以開始好好教育人們。每次遇到這些問題就說讓政府解決,目前處理善後太慢了,也不敢大規模撲殺,結果導致殘忍又無效。目前官方跟動保團體一直講流浪動物來源,還不是繁殖業者、寵物棄養,完全不科學,應該要去公立收容所,純種不超過百分之十,流浪動物族群、鄉下養的不關不紮到處亂生,繁殖當然都是純種阿、都會區寵物百分之八十也是純種的,所以如果他們比例低,那就不是流浪動物的來源了。動物晶片是動物福利的問題,不是流浪動物的管理,這幾天農委會、動保處最喜歡說流浪動物有在減少,結紮代替撲殺,民間志工團體的結紮解決了相當大的問題,官方卻不承認,民間遠遠走到官方前面。
播種者
長期與第一線流浪動物工作者合作,林醫師思考解決問題的源頭在於大量而迅速的繁殖問題一直無法解決。他認為流浪動物送養跟收容不到三成,佔流浪動物比例很少,要處理的源頭還是結紮。一般人以獸醫身分看待林醫師,自然會把絕育跟動物救援放在他身上,但他卻覺得動保這塊需要一些策略,林醫師有自己的哲學,也希望年輕人有,因為,所有動物保護都是一種本能出發,但不能一直是一種本能。從事動保工作要有一套哲學說服別人,他認為自己比較大的價值不客氣說就是革命。林醫師從開始去當淡大動保社當指導老師,台大的則是地下指導老師,要成功發動革命就要聯合青年知識分子、還有各地工農,大專動保志工就是基層工農。
說起來,從五、六年前,林醫師就在想要當一個播種者。播種者幾年後百花齊放,灑很多種子有很多因緣,因此,林醫師把自己經營二十五年的動物醫院關掉,幫台大跟永寧基金會主持慈善動物醫院,主持三年後,重新開業後所有客源都流失了。儘管做的有人批評有人討厭,但不管怎樣,農委會開始撥預算下鄉結紮,尤其針對鄉下半野放家犬家貓的絕育,這就是在永寧專案時林醫師一夥人推動的事情,包括給第一線志工貓狗免費結紮絕育。因為第一線長久以來投入太多,給她們資源她們就變得很有力,推動絕育的路線成為大家都在走的路,這才是最重要的。
播種者
長期與第一線流浪動物工作者合作,林醫師思考解決問題的源頭在於大量而迅速的繁殖問題一直無法解決。他認為流浪動物送養跟收容不到三成,佔流浪動物比例很少,要處理的源頭還是結紮。一般人以獸醫身分看待林醫師,自然會把絕育跟動物救援放在他身上,但他卻覺得動保這塊需要一些策略,林醫師有自己的哲學,也希望年輕人有,因為,所有動物保護都是一種本能出發,但不能一直是一種本能。從事動保工作要有一套哲學說服別人,他認為自己比較大的價值不客氣說就是革命。林醫師從開始去當淡大動保社當指導老師,台大的則是地下指導老師,要成功發動革命就要聯合青年知識分子、還有各地工農,大專動保志工就是基層工農。
說起來,從五、六年前,林醫師就在想要當一個播種者。播種者幾年後百花齊放,灑很多種子有很多因緣,因此,林醫師把自己經營二十五年的動物醫院關掉,幫台大跟永寧基金會主持慈善動物醫院,主持三年後,重新開業後所有客源都流失了。儘管做的有人批評有人討厭,但不管怎樣,農委會開始撥預算下鄉結紮,尤其針對鄉下半野放家犬家貓的絕育,這就是在永寧專案時林醫師一夥人推動的事情,包括給第一線志工貓狗免費結紮絕育。因為第一線長久以來投入太多,給她們資源她們就變得很有力,推動絕育的路線成為大家都在走的路,這才是最重要的。
期望日後能野火燎原、動保社團TNR 變成百花齊放、有新的動保者出現,能針對政策而向政府提出建言,將動保界組成份子不僅有量的提升、也有質的改變。現在很多年輕人參與,而過去第一線志工了解眼前問題,兩者合作效果加成,如果沒有開闊的視野看到全面的問題,也提不出全面的策略。政府行政官員提政策的時候卻不了解實務,而關懷這幾年持續播種栽培大專動保社團,使年輕一代成為有第一線經驗,又受過好的邏輯思考訓練的新動保工作者,將來他們出社會繼續走這條路就是不一樣的動保人了,又能推策略又能了解實務。
選擇站在弱者那一邊
這幾年,林醫師帶領獸醫團隊巡迴下鄉結紮,已經超過三萬隻台灣各地的流浪貓狗被免費結紮了,越來越多人能認同結紮絕育的理念,落實認養代替購買。有一派說結紮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當然沒有一種藥可以治百病,但是不結紮所有問題都不能解決,所有教育跟法令檢討都沒有立即效用。另外,推廣飼主責任是教育的一環,也不單是法令檢討,更大的癥結在於資源分配不均。因此,林醫師也積極參與關懷推動大動連的教育訓練,灑出去更多的的動保種子,也期盼日後有更多靈活的思考與務實的行動養成。
林醫師自許要當聒噪的烏鴉,說出主管機關不喜歡聽的話,做一個介於不同團體之間的倡議者,在關懷二十週年的現在,回顧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他給關懷的話是:『給關懷二十週年, 革命尚未成功,關懷仍須努力』。